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早品嚐到孤獨滋味的關係,我發現我從小就養成了一種很不好的習慣,那就是無論我在哪裡,我都會在那個環境中尋找一個愛戀的目標,一個可以帶我遠離現實世界的對象。
這個特質其實是我的某位學姊發現的。每次我約她吃飯聊天,我總是會在談話過程當中突然打岔說「ㄟㄟㄟ…妳看外面走過去的是誰誰誰」、「ㄟˋ,妳後面那個女生不錯……哎唷妳先不要轉頭看啦!…」、「嗯…那個老闆娘很有氣質齁…,你看她倒茶的動作」….等等之類的沒頭沒腦的讚嘆,她很奇怪我怎麼能夠一邊跟她談話一邊又像雷達一樣隨時可以把方圓十幾公尺內的美女搜尋出來。
…對阿,我怎麼會有這樣的天賦﹖(還是所有男人都這樣﹖)

一切都是因為寂寞、太早寂寞、以及無時無刻不來侵襲的寂寞。(在我那個肉體被禁錮的漫長無聊的悲慘童年裡,我只能從那些有如魚群一樣自由穿梭來往於我家書店的人群裡頭尋求一些些柏拉圖式的慰藉啊。我會利用每天在店裡播放的那些芭樂情歌的意境來幻想與其中的某些人在某種噁濫的情況下邂逅︰譬如說,也許我們會坐在某家昏黃的咖啡廳裡神情憂鬱地望著窗外、也許我們會在黃昏的時刻跑到海邊吹著晚風排遣苦悶、又也許我們是在一場激情之後躺在床上互相依偎卻只能各自懷著空虛的感覺望著天花板(是啊…我的確在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已經知道那檔事了)..…一切回想起來都像極了八零年代後期興起的那些俗到爆的MTV畫面。
然而我沒想到,這種心靈的自慰卻逐漸成為一種戒不掉的惡習,讓我最終在愛情國度裡成為一個早衰的四等公民,連履行權利義務的資格都沒有。當然這是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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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睜開眼的時候她就在我身邊了。
一個臉色蒼白、虛弱的女孩。
她躺在我的左胳膊上,沒有任何表情。
我們在被窩裡,像是我的床又像不是。
四周一片漆黑,漆黑的外面好像有風雪。
我不知道她是誰,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她就在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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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ep 29 Mon 2003 09:25
  • 蟑螂

我想,每個人應該多多少少都會怕一些平常躲在暗處死角、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跑出來嚇你一跳的小生物,像蜘蛛、壁虎、老鼠之類的東西吧﹖總有一種這類的東西曾經在你生命中形成一種惘惘的威脅,並且惡意地在你心上留下一抹髒污的殘漬,讓你從此再也擺脫不掉見到它時反射性油然升起的不潔感吧﹖
很不幸地,對我來說那種會讓我油然升起恐懼與不潔感的小動物,剛剛好就是-「蟑螂」。(馬的,我連看到這個字樣、打下這個字都感到噁心。我看後面我最好都用copy的)為什麼說不幸呢﹖就是因為我害怕蟑螂的緣故,讓我一直被大家貼上「娘娘腔」、「膽小鬼」、「不是男人」之類的標籤,甚至還有人一口咬定我一定是個gay。(什麼邏輯啊﹖)
我想你們現在八成也是在電腦螢幕前一面嘲笑一面頻頻點頭吧﹖是吧﹖

可是,我只有害怕蟑螂而已啊!
那就是說,我可不害怕其他人一般會怕的小東西,比如說老鼠、壁虎、蜘蛛、蛇、蚯蚓、青蛙、蜥蜴…之類的,就算牠們突然出現在我的床上,我也僅僅是嚇一跳而已,但我可以馬上就冷靜下來尋求解決的對策,絕不像遇到蟑螂時一樣會讓我陷入歇斯底里瀕臨崩潰邊緣的瘋狂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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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逐漸明白這幾年來讓我始終無法擺脫像游擊隊一樣時不時就來突擊的抑鬱情緒的根源,就在於我一直找不到一個能夠讓我全然專注的事物。我的生活當中缺乏一個我真心想擁有的重心,讓我的精神去為它服務、為它奉獻。最低也最實際的層次,我連一個想討好的女生都沒有。(噢,實情可能是想要討好的太多了,不知如何選擇,誰叫我是天秤座的。)所以我只能在孤單的時候更加孤單。

有些人藉著香菸酒精藥品或縱慾來渡過那種空虛。我沒好多少,我是透過各種發呆--看著電視發呆、看著書發呆、看著房間的一角發呆、聽著收音機發呆、吃著零食發呆…--零零碎碎地填滿這些無事發慌的時間。我的感官對我所從事的事物有反應,然而我的心卻像睡著了一樣。
曾經有個工作上的前輩很敏銳地嗅到了我身上隱隱透出的死屍一般的氣味,他跟我說我這樣下去不行,我會活不下去的。真知音也。

漸漸我明白,我之所以無法找到一個讓我投注心力的事物,不是因為沒有吸引我的事物,而是我根本失去專注的能力。我沒辦法在一件事物上聚焦太久,我的心裡會有一種焦躁的聲音,告訴我「走開走開,不能停在這裡」。我對於「將心神專注在一件事物上太久」有本能上的不安全感。這是一種不幸的心病,來自我那不安定的童年。我童年的想像力很少有被實踐與滿足的機會,不像一般的小孩,可以花很長的時間玩遊戲、運動、畫畫、做些小玩藝、與他人說話。這些事情對我來說都會造成罪惡,我不能玩,不能離開我父親的視線,不能與他人高興地聊天,因為他會認為我在偷懶,沒有在工作。就連我唯一可以不被他控制的幻想世界,也會因為他突如其來的吼叫而被迫中斷。所以我的精神已經習慣了這種斷斷續續的狀態,長達十幾年的形塑已經內化為我的心理結構。我的心裡時常會保留空白,是為了能及時反應外在世界突如其來的攻擊,漸漸的,我的心裡除了空白以外,似乎就沒有其他事物能夠長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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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晨在一個晦暗無明的長夢中醒來起來,朦朧之間,想起了我這可笑的一生,件件往事像被風吹亂的書頁在眼前翻飛。
我感覺異常荒謬,與陌生。
像那個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漢堡的麥當勞廣告︰被剃了半顆頭的胖男,看著理髮師傅從容地收起剪子,便困惑不解地問說︰「就這樣﹖就這樣喔﹖」理髮師不急不徐、老神在在地回答︰「對,就這樣,六十元就是這樣。」
我晃有所悟。

當我把自己的陳年往事編結起來,才突然發現,原來到目前為止,我都只不過是在做同一件事︰說好聽點,我是在「悖離常軌」,對抗既有的觀念與體制;但比較接近事實的說法可能是,我是個逃避現實的懦夫,臨陣脫逃的峱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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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個浪漫的人(甚至可能還是個痛恨浪漫的人),我從來沒有度過任何一個值得懷念的浪漫節日,應該浪漫的節日,對我來說是個折磨。
怎麼會有這種人呢﹖也許你會疑惑地這樣想。在你們的經驗裡,節日的浪漫是一件多麼令人醉心的事,你會為它引領期盼,朝思暮想,籌畫一個美好的願景,準備適當的道具,與適合的人一起演出,那只屬於你們的溫馨畫面。儘管事實並不總是照著你的劇本走,但總還是會有人陪著你,將就地把節日的美好演完。

差別就在這裡,你們都是自由的角色,可以選擇演或不演,而我卻永遠都是那個旁觀者。或者換另一種說法,在我的命運裡頭,被放置了某些因素,造就我注定沒有(與別人一起)演出的機會。

都是獨角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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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ov 29 Fri 2002 09:38
  • 阿爆

叔叔跟我說,阿爆在那邊跟張雨生一群人組了一個劇團,忙的很,跟在世時沒有兩樣。
我依稀可以想像這樣的畫面︰阿爆在台上仍然只能演一些潑婦罵街的角色,只是肢體動作因為某些肌肉被烤熟了而變得僵硬難伸,罵起人來挺不痛快;寶哥則因為腦水腫開刀,頭髮到現在還沒長出來,依舊是初到果陀演天龍八部之喬峰裡的光頭造型。我還記得當年寶哥出事之後,阿爆早已經進了果陀,她跟我提過她們一群人曾經到過寶哥家如何慰問寶哥的雙親,順便幫忙整理遺物的種種哀戚細節。沒想到幾年後,類似的情節又在他們劇團重演,只是這次被憑弔的人卻換成了她,阿爆。

阿爆是因為火災而死的。
死得如此荒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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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我從小就相信我是個窮人家的小孩,所以每當我在學校聽到鄰桌的男孩們用天真的語氣說:「昨天我爸爸帶我去看XXX電影,好好看喔!」時,我只能默默認命地轉過頭去不流淚。
「看電影是種奢侈,休閒更是種羞恥。」這是我父親無形中給我的觀念。而或許是長期壓抑下所產生的反抗,現在這兩件事竟幾乎成為我生活的全部。我家裡是開書店的,那種破破舊舊髒髒小小,還兼賣文具、玩具、禮品、影印的那種社區功能型的書店。
在八德路上,彼時的台北還充滿骯髒雜亂破舊的那種發展中國家的特色,我們家就座落在一排違建攤販旁,對面是廢棄的公寓,往東是某明星國小與某著名療養院,往西是一大片整天烏煙瘴氣的公車總站停車場,再過去則是某個時期最熱門的擺地攤地點—中興百貨。我生命最初十幾年的活動場域,很少能超過這個範圍。

不可思議嗎?但這是真的,我沒唬爛你。
我的父親是,且絕對是那個區域裡最努力工作的人,我們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打烊,每天從早上九點半營業到晚上十一點,但事實上拉下鐵門往往還要工作到凌晨一、兩點。生在這樣的家庭,我和我的兄姊們注定就是要當童工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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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知道在看過我那些可笑、幼稚、無聊,甚至有些敗德的荒謬文章的讀者心中,究竟會把我想像一個成什麼樣的人哪﹖儘管我一向不太在意別人的看法,別人對我的稱讚也好詆毀也好,我都知道那只是一時的激情所造成的誤會,從來不會也不必掛在心上。只不過,出於好奇的心理,我還是很想知道從別人的心理景觀看到我這個人時,究竟會有什麼樣的想法呢﹖
喔,不,我不應該說「想知道」,而是應該說--「想看到」,我想鑽入每個人的心靈當中,像看電影一樣,把每個人的回憶任意抽取出來播放,並且能夠感受到這個心靈在面對這些景象時心裡正在進行的聲音、溫度、動態…等等的細微變化,我會特別調閱他們在接觸「我」這個人的時候的種種資訊,然後比較看看,是否在每個人心中的那個「我」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呢﹖
可能在A的心裡,我是一個有著迷人風采、幽默風趣的好男孩;在B的心裡,我則是一個無厘頭只愛搞怪的小鬼;在C的心裡,我是一個敗壞世風的人渣;在D的心裡,我又變成一個世故老成,毫無生命力的老頭…,這些種種,真的都是我嗎﹖有沒有哪一個不是我、又有沒有哪一個才是真正的我呢﹖

答案可能連神都不知道。
(是啊,神那麼笨,只會乖乖的坐在供桌、被釘在十字架上,祂們怎麼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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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ct 29 Tue 2002 09:27
  • 蹺家

我們家除了我老爸以外,每個人都離家出走過。
說離家出走還太浪漫了一些,那簡直是一次逃亡。記得很小的時候,我剛上來台北沒多久,就覺得我的家真是有點問題。
我的父母每天吵架,時常當著客人的面前怒目相對、惡言相向,有時還會大打出手。
我真的不記得他們在吵什麼了,只記得每次他們吵架,我就會縮到哥哥姊姊的背後,三個小孩可憐兮兮地躲在一旁看,彷彿末日降臨那樣的不知所措。
我的印象中,有一陣子幾乎每個禮拜,我們三個小孩至少都會被我爸狠狠地毒打一頓,我們時常看著彼此身上的傷痕消退又新添,新添又消退,暗地裡同仇敵愾共同詛咒我父親的消失。記得有一次,我們不知道是從哪裡學來的,做了一個小小的稻草人型,在我家陰氣沉沉的地下室倉庫裡施法,我們先把它釘在牆壁上,然後拿著家裡賣的大頭針,一根一根狠狠地刺滿它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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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ct 28 Mon 2002 09:33
  • 殺人

前幾天去找社長,在他家那棟大樓的樓梯間,我發現一個幾乎落地且半開著的窗戶。我在十樓高的地方探出頭往下望,然後回頭打趣地跟我朋友說︰「窗戶這麼低,跳樓自殺很容易齁…」
沒想到一向百無禁忌的社長突然板起臉孔嚴肅地告訴我︰「不要亂講!真的有人從這裡跳過。」
突然間我覺得自己似乎在無心中冒犯了某個躲在角落的怨靈,不禁打了個寒顫,連連在心裡說對不起。
社長說那是他國小時候發生的事,摔下來的是他住在樓下的同班同學的弟弟。這件事至今他都覺得有些內疚,因為事發的當時他有聽到一些不尋常的聲音,但他卻沒有把它說出來。

他說當時他正在家裡睡午覺,聽到外面有人在爭吵,朦朧中他聽出來那是他同學跟他弟弟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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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內容猥褻,未滿18者必須由父母陪同觀看)

很多人不知道,人類的文明其實並不是始於語言的使用、文字的發明,甚至是狩獵技術的進步。而是比這些都更早:誕生於開天闢地以來,第一次發出的一連串尖銳、短促、斷斷續續的怪聲音-笑。
因為在那之前,人類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如此聰明過。那麼,我們那位聰明的祖先究竟是怎樣發現「笑」的呢﹖
我們那位聰明的祖先,姑且就稱他叫亞當好了。
俊美的亞當受到當時的大地主耶和華的眷愛,讓他住在一座食物充足的叢林裡,每天無所事事,東逛西逛。日復一日過著安逸的日子,使得亞當漸漸覺得無聊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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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高中的時候差點就變成了一個同性戀。

一開始是C先來勾引我的,可惜他長得太醜了,我不喜歡他。而且最讓我不能諒解的是,他居然不承認自己是同性戀。那個時候,我是班上少數喜歡裝腔作勢的文藝青年,每天書包裡放的不是課本,而是從圖書館借出來的各種世界文學名著(其實我都只看過前面的導讀、作者簡介之類的),而且必須是被翻得破破爛爛,看起來很有歷史的那種。

記得有一回我暗戀隔壁班的某個女生,為了讓她知道我是個很有內涵的人(因為外表看不出來),我便很造作地在每一堂下課中間,跑到教室外面走廊的一塊平台上看書,希望能夠引起她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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