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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早品嚐到孤獨滋味的關係,我發現我從小就養成了一種很不好的習慣,那就是無論我在哪裡,我都會在那個環境中尋找一個愛戀的目標,一個可以帶我遠離現實世界的對象。
這個特質其實是我的某位學姊發現的。每次我約她吃飯聊天,我總是會在談話過程當中突然打岔說「ㄟㄟㄟ…妳看外面走過去的是誰誰誰」、「ㄟˋ,妳後面那個女生不錯……哎唷妳先不要轉頭看啦!…」、「嗯…那個老闆娘很有氣質齁…,你看她倒茶的動作」….等等之類的沒頭沒腦的讚嘆,她很奇怪我怎麼能夠一邊跟她談話一邊又像雷達一樣隨時可以把方圓十幾公尺內的美女搜尋出來。
…對阿,我怎麼會有這樣的天賦﹖(還是所有男人都這樣﹖)

一切都是因為寂寞、太早寂寞、以及無時無刻不來侵襲的寂寞。(在我那個肉體被禁錮的漫長無聊的悲慘童年裡,我只能從那些有如魚群一樣自由穿梭來往於我家書店的人群裡頭尋求一些些柏拉圖式的慰藉啊。我會利用每天在店裡播放的那些芭樂情歌的意境來幻想與其中的某些人在某種噁濫的情況下邂逅︰譬如說,也許我們會坐在某家昏黃的咖啡廳裡神情憂鬱地望著窗外、也許我們會在黃昏的時刻跑到海邊吹著晚風排遣苦悶、又也許我們是在一場激情之後躺在床上互相依偎卻只能各自懷著空虛的感覺望著天花板(是啊…我的確在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已經知道那檔事了)..…一切回想起來都像極了八零年代後期興起的那些俗到爆的MTV畫面。
然而我沒想到,這種心靈的自慰卻逐漸成為一種戒不掉的惡習,讓我最終在愛情國度裡成為一個早衰的四等公民,連履行權利義務的資格都沒有。當然這是後話。)

於是我悲傷地想起了一個關於出軌的故事。

在我這輩子裡曾經暗戀過的人可說是不計其數啊(就年齡來說,從女嬰、女生、女孩到女人、歐巴桑都有。就身分來說,她也許是鄰居的小孩、鄰居的大姊姊、同班的同學、同學的同學、同學的鄰居、鄰居的同學、同學的姊姊、姊姊的同學、同學的媽媽、媽媽的同學(啊...這個沒有)、學校的老師、老師的女兒、家教的學生、家族的遠親、家附近的上班族、店裡的常客、客人的女朋友、路邊經過的辣妹、公車上的美女、電車對座的婦人、剛剛跟我搭同一個電梯的妹妹…….以及,事實上還零星點綴著一些像是正餐外小菜一樣的,帶屌的可愛男孩….),然而,在這一大串我或長、或短、或深、或淺地喜歡過的人當中,卻只有一個女生是真正與我有過名份,而且彼此心領神會地相處過一段甜蜜日子的啊。
而那時候,我只有國小五年級。(不要笑,這是個悲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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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今我仍清清楚楚地記得我是怎麼愛上小君的。
那是個平常的中午。
午餐過後,小君跟平常一樣,很細膩地用衛生紙在擦她的桌子,然後,把抽屜裡的鉛筆盒、墊板、作業簿等拿出來排列在桌上,像是盤點當天早上的作業進度一樣,一個一個仔細察看,然後才像是安了心似的,再把它們一個一個整齊地收進抽屜裡。所有的動作都是輕輕、慢慢、靜靜地在進行的。為什麼我會知道這些﹖因為,那時候我就坐在她的隔壁,而且當時的桌子還是那種男女合坐中間要畫一條線不准對方逾越半步的長條雙人桌椅,所以即使我不去注意看她,眼角也能知道她正在做什麼。
而小君就是那麼一個不起眼的戴著一只厚重的大眼鏡看起來只會乖乖讀書而且平時沉默無語要她說話就會從臉頰紅到脖子的害羞自閉的小女生啊。記得當初我被分配和她同一座位時還覺得有些觸衰,怎麼會跟這麼無趣的人坐在一起﹖
可是就在那一天下午,我收拾好桌子準備午睡,突然感覺一道炙烈的陽光從左邊窗戶照了進來,彼時我不經意地轉過頭看看窗戶,卻讓我看到了一幕至今都難以忘懷的美景…
…是小君。原來這才是小君。褪下了厚重的眼鏡的她,沉浸在一片金黃色的光輝中(奇怪怎麼我回想起這個畫面總是感到無比的寧靜)。一開始強烈的光度讓我只能看到她側身的輪廓剪影,隨著光度的減弱,我注意到陽光在她長髮邊際上的消退,她臉的輪廓血色漸漸在黑色剪影中浮現出來,像是從黑白構成的平面裡浮突出來的一樽立體雕塑,或者更像是從深海底靜靜浮現清晰的維納斯女神。
突然,維納斯女神像是發現有人在看她一樣,轉過頭來對我淺淺地一笑。我才發現,原來我看的太入神了。
那天午睡我一刻也沒闔過眼,我一直看著趴睡在我旁邊的這個女生,我看著她的長髮,她的睫毛,她的手臂,她的指頭…..,我心裡有一種怪異的感覺︰剛剛那一道陽光是不是上帝的玩笑﹖


於是我便愛上了這個從光裡面走出來,或者說是透過一道光在我心裡面重生的女孩—小君。
(多年後我發現,所有我愛過比較深的女孩或多或少都會與一道神秘的光有關。舉個最近的例子來說,那個我暗戀了三年的同班同學韓國妹,就是在大二時一次課業討論中讓我發現到她的魅力的。那時候我們坐在台大農場附設咖啡廳裡面討論下一次的分組報告,我記得討論的內容是嵇康的《與山巨源絕交書》,在場還有兩、三個同班女生,韓國妹就坐在我對面。整個討論過程冗長而繁瑣,因為我與另一位女生常有不同意見而爭論不休,相較之下其他人就比較不能進入狀況,尤其是話不多只能靜靜聆聽的韓國妹。最後我們都累壞了。
那時候已經接近傍晚,天空剛剛下過雨,處在校園一角的咖啡廳顯得特別寧靜,空氣中有淡淡新鮮落葉的味道。就在我們終於受不了嵇康的矯情各自閒聊各自打哈欠伸懶腰的某個片刻,我瞥見了對座韓國妹的臉。她的臉沉浸在一片昏茫如水薄薄柔柔的藍光中,帶點倦意又似乎帶點滿足的微笑地看著某個遠方….。
我就是在那一刻愛上她的。
然而我從沒告訴過她我的心意中間斷斷續續地示好又猶疑退縮直到她交了男朋友直到她終於回韓國後的某天我再也按耐不住飽滿的思念情緒寄了一封伊媚兒還是用可笑的話題作開頭而在後面將我隱瞞了三年的情感一次毫無保留地傾洩。
我到底在做什麼﹖我寫那封信的用意是什麼﹖至今我還是不明白,也許是因為時間點太近了,我總要在事情過了個四年五年的才能漸漸明白這件事在我生命中的意義。
重點是那道藍光。
就在前幾天,韓國妹藉著工作機會回到了台灣,探視她還在台灣讀書的男朋友以及我們那一群姊妹淘。在她搭機回國的那天早上,我們幾個約在台大對面麥當勞吃早餐餞行,她就坐在我對面(她男朋友也是),我一直看著她身後的玻璃窗,看到她已經離開的台大校園,剎時有種昨日悠悠韶光易逝的暈眩感。我再仔細地看看她的臉,總覺得這臉上好像少了些什麼,後來我終於很難過地發現,原來那道藍光已經徹底地從她身上消逝了。)

小君是個溫柔細膩的女孩,坐在她身旁讓我每天都充滿戀愛的幸福感。也許只是上課時不小心的四目交接,也許只是身體不經意的一觸,也許只是她請我吃家裡帶來的小點心….,這一點一滴的小動作都能為我帶來一天的活力。而我也開始表現出對她的好感,比如說當我在顧店時看到什麼好看的新鮮文具(通常是些小尺、橡皮擦之類的),總是竭盡所能地偷回去,然後在當天晚上睡前編寫著各種理由、各種情況,想在明天哪個適當的時刻給她一個意外的驚喜。
也從那個時候起,我開始被迫對外承認︰「…沒錯,我喜歡小君」因為當上班長後,總是會被班上一些像狗仔隊的三姑六婆逼問喂喂喂你到底喜歡班上哪個女生啊﹖林x蘭﹖不是﹖…王x儀﹖…黃x華﹖…喔!你快講啦我不會說出去的….什麼﹖你喜歡…..小君﹖
不久之後全班就公認我和小君是班上第一對班對,有些人還會戲稱小君叫「大嫂」。
而那時候我們就已經情竇初開開始玩起配對遊戲了啊,班上幾個比較活躍的人幾乎都各有所屬,像後來跟我一樣考上台大的陳x宇就一直很喜歡副班長林慧蘭,結果令人震驚的是多年後副班長林x蘭居然跟班上一位不太引人注目的男生蘇x傑在一起,著實跌破大家的眼鏡。還有像國中跟我同班的康x豪也是喜歡學藝股長王x儀,王x儀後來也考上台大會計系,只是我從來沒在校園裡碰過她。我、陳x宇、康x豪,曾經是相當好的死黨,我們還自封是「三鐵面」,當班長的我是大哥,當副班長的陳x宇是二弟,而當過風紀的康x豪則是三弟;有趣的是那時候有三個功課不好但很會打躲避球的男生也組成「三條牛」的團體跟我們對抗,班上儼然分裂成兩派勢力,一派是功課好高高在上的好學生,一派則是功課不好但很會打球也愛打架的壞學生。
而楊甄嵐,就是那一群功課不好的學生最愛爭寵的對象,也是後來,我和小君的感情轉淡時,一扇我偷偷注視的窗口。

(等一下等一下…..,我想請問你這篇故事到底要說什麼﹖怎麼我覺得你東拉西扯一個段落還沒交代清楚就馬上跳到另一個段落去了﹖你到底在搞什麼嘛!)
(…對不起,這篇故事的文氣寫岔了,一開始就寫錯方向,我懶得回頭重寫,又捨不得把寫過的東西刪掉,所以你就當作之前是過眼雲煙吧。反正你又沒付錢….…)
(馬的,還耍寶…)
(…其實我原本想寫的是我跟楊甄嵐的一段故事,喔,就是之前預告過的《剉賽記》,因為牽涉到感情事件,所以我就很有野心地打算把我的感情世界一次呈現給大家,沒想到寫出來跟想像的差很多,總之是失敗了…)
(所以呢﹖你打算怎麼辦﹖…)
(hmmm…,不打算怎辦啊,繼續掰下去,不過下篇我就會把焦點放在剉賽事件的敘述上,希望到時候能有一氣呵成的感覺…)
(你…你怎麼可以那麼任性!)
(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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