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前幾年我住在鄉下,那時候我喜歡過年。原本安靜的小鄉村一下子湧進了好多城裡的大人,大人會帶他們的小朋友,小朋友會帶他們的玩具,大人會帶禮物來給我們,整個氣氛熱熱鬧鬧的,大人們忙著張羅,我也忙著跟鄰居的大哥哥大姐姐們玩得不亦樂乎。
後來大一些,愈來愈不喜歡過年。生命不再只是玩鬧,還要開始學規矩,學禮數,開始看到了大人們人前人後的虛偽,這邊廂堆滿笑意跟你說恭喜恭喜,那邊廂壓低聲音沉著臉說說你的閒話,要不就是明來暗去的東比西比。
而以前打打鬧鬧的鄰居小孩也都長大了、穩重了、不好玩了,過年於我益發沒意思了。

後來的過年都是草草應付、虛應形式,只想趕快結束了事。
到了這個年紀,又多了一種困擾,我的哥哥姐姐都成家立業有小孩了,唯獨我沒成家,每到一個地方就要被問一次,煩不勝煩。真想有一天可以不必再理會這些無聊的事,過年放假我就在家睡我的大頭覺,誰都別煩。
我就不愛這些,每回專程開車回鄉下,只是為了拜拜跟見見不熟的親戚,說些言不及義的話,真是漫長又無聊的折磨。

有同事說,我的一言一行都讓人覺得我是個極端自私的男人。
她說的沒錯(難怪我這麼惹人厭),我知道我又自私了,可是受不了。
也有可能是我的親戚們都太無趣的關係,讓我一點都不想跟他們在一起。
其實最無趣的人就是我哪。

我突然想起,小時候鄉下鄰居有個大姐姐會彈吉他,過年時就找朋友還有小朋友們圍在客廳唱歌,唱的是民歌;還有爺爺會帶我挑米去米店磨成漿,裝在布袋裡回來用扁擔壓乾,就可以做菜頭粿,多有文化呀...
現在啥都沒了,只剩電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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