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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學有一陣子開始抽起菸來,雖然我猶記得小學的時候有一次老師發下一紙「終生拒菸契約書」,羅列了各種抽菸的壞處,並且在最後一行有「某某某,發誓長大後絕不抽菸,宣示」的字樣,當時我抱著懷疑簽字了,因為不簽也不行,老師還等著回收。

我相信當年跟我一樣簽下那紙契約書的小朋友,現在應該有百分之九十九都不會記得這件事,大概只有像我這樣老實有良心的人會在花錢買下第一包菸的時候,還熊熊想起這段微不足道的小事吧。

但那只是年紀小時被逼迫下所作的事,就像小時候我媽媽問我長大要不要結婚生子,我理所當然的回答「要啊,長大後一定要結婚生小孩」一樣,都是在沒有足夠的人生經歷與獨立思考的能力下接受了大人的暗示所作的回答,現在的我未必需要遵照當時的承諾。然而當時的我為什麼會想抽菸? Hmm…Ahh…ㄟ…,我努力回想的結果,答案就是--只是想耍帥而已。看到電影裡的男女一邊抽菸一邊說話的成熟模樣,聽到張雨生的「沒有菸抽的日子」,就覺得應該試試,即使大家都說抽菸有多麼不好。

我的第一包菸是Mild Seven,因為我哥哥抽這個牌子,我想就跟著試試。現在我猶記得抽第一口菸時的感覺,我聽從我哥哥的指示,將那熱騰騰的煙霧一口吸進肺部深處,一秒、兩秒、三秒,到了第四秒,我頓時感覺到因為腦部的神經一下子全都放鬆的暈眩感,差點跌跤。的確是有點舒服。
但那只是在最初的幾口,當你頻繁地抽起菸後,就很難再有抽第一口時那種美妙的暈眩感。

之後我斷斷續續地維持抽菸的習慣,有時候會每天抽一兩根,有時候是間斷好幾個禮拜才繼續抽。我喜歡一個人待在校園的角落抽菸,或是碰到一些比較社會化的同學,為了消解彼此的陌生而一起抽菸,一邊抽菸一邊哈啦,彷彿有了這個小道具的輔助,我們可以在需要成熟的時候更成熟,需要無奈的時候更無奈,需要孤獨的時候更孤獨。 我看過某本書上面把抽菸比喻成說話,說這種吞吐的動作其實是模擬與某個人的對話,替代滿足與某個人對話的慾望。

對我自己來說,抽菸是為了打發時間,在發呆的時候找點事做,讓自己看起來心事重重,不像是在發呆。

有時候菸也是在演給自己看的王家衛式的電影裡不可或缺的道具。

在我還沒在現在工作的單位上班之前,我是這個單位的會員。我總是在晚間看完影片之後,走出這個破爛的小單位,在它外側一個面向中庭的闃暗小陽台上,獨自吞吐著。一邊讓剛剛的影像沉澱,一邊靜靜品嚐眼前孤獨的況味,覺得自己這副頹廢滄桑的模樣也可以去演電影了。(好笑的是,我發現這個中庭的一樓某個角落立著一塊木板,上面寫著「此處嚴禁放置廢物」,我好幾次想要跑到這塊木板前自拍留念)
約莫一年前,我已經完全不再抽菸。並非我良心發現想要戒菸,而是我的身體突然產生對香菸過敏的現象。每次只要我抽菸,我左肺葉的某一區塊便會疼痛,我試過好幾個牌子都一樣。或許在我抽菸的這一陣子,我的肺已經受到嚴重的傷害。又或許是我這個怪體質自動地抗拒我抽菸的舉動。好吧,我尊重我身體的意見,我不抽就是。

只是,沒有菸抽的日子,好像少了一個伴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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