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德昌走了,看到這個消息簡直震驚,二十幾年前留下無數驚嘆的台灣新電影才子們,終於也走到了凋零的年代,楊德昌謝下第一道幃幕。而,竟然是他。
數年前,我曾懷著極大的熱情在電影資料館爬梳那段陳年往事,這個網站「台灣電影筆記」裡的台灣新電影導演們的資料,正是我一字一句搜集整理來的。我懷想的不只是那個年代,還有那一群人,所謂的台灣新電影運動神話。
《光陰的故事》、《海灘的一天》、《青梅竹馬》、《恐怖份子》、《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一一》,這些一般人沒有興趣的電影,我都曾求知若渴地找尋過、觀賞過,對楊德昌只有佩服二字可表述。
侯孝賢、楊德昌二人,是那個所謂台灣新電影運動的兩大支柱,神奇的是,我的資料顯示兩人祖籍都是廣東梅縣人,不知是資料有誤,還是當真如此地靈人傑,兩人皆在台灣開出了燦爛的花朵,甚至一同攜手打拼過。
兩人後來各走各的路,仍然走出自己的成績,台灣導演在國際上的聲譽,最早便是這兩人建立起來的。我懷疑兩人根本有瑜亮情結吧。
楊德昌後來避居國外,幾乎與台灣失去聯絡,2000年的《一一》讓他得到坎城影展最佳導演獎,他卻堅持不肯在台灣上院線,以此來抗議台灣由產、官,到觀眾都不懂得重視電影藝術的淺薄。
2001年台北電影節好不容易邀請到楊德昌回台,在中山堂播映了一場《一一》,映演完後,黃建業與楊德昌跟觀眾做了一點小座談,我在人群當中一直想問他,「你其實根本是個無情的人吧?」
這是一種感覺,他的電影與他的作為給我的感覺,深刻而冷冽,總是睥睨著人群,嘴角一抹詭異的笑。
就像那天散場後,我在捷運裡,看到孓然一身、高大的他本人,在往上移動的電扶梯中,所有人都看著前方,唯有他轉過身來,看著底下的人群,緩緩後退、上升,像個神。一樣,在眼鏡後面他睥睨著,帶著一抹詭異的笑。
他看到了底下的我的眼神,我們的眼神交會了幾秒,他顫了顫,轉過身,然後離去。
(之後大概又會有些紀念影展吧?看到報導說,新聞局要追贈表揚,我X!總是在人死後才想要假意歌頌,其實只是想分一杯羹,撈點業績。台灣新電影那些寶貴資產,他們何時重視過了?我X!)
- Jul 02 Mon 2007 20:44
悼˙楊德昌,及那個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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