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在書店代班的時候,有一位安靜的老先生向我買了一本丁渝洲的回憶錄。
我對他有印象,他曾經來買過幾次書,但從來沒開口說過話,每次聽我告知價錢的時候,他會專注地看著我的嘴唇,然後點點頭,拿出錢來付賬。

結完帳後,他看後面沒有人排隊,於是拿了一個小道具出來,這個道具一頭像聽筒,貼在喉嚨附近,一頭則是塑膠細管,延伸到嘴唇。然後他便開始說話。

他一開口,整個書店的客人都轉過頭來看他,因為他的聲音很大聲又很特別。我終於明白原來他是個聾啞的人,他使用的道具是助講器,以喉頭的震動代替聲帶,透過聽筒集中喉頭震動的聲音,混合嘴唇的送氣音來達到說話的效果。他其實也聽不太到自己的聲音,這可以從他必須讀我的唇語以及難以辨識的話語中得到確定。

在他近乎兩分鐘的演講中,我只聽得懂他反覆地說「…這個非常有意思、非常有意思」,除此之外只有零星的單字還能分辨,但他詳細的內容在說什麼,我真的聽不出來。
我能從他的語調中知道他要我表示一下意見,比如說「對不對?是不是?」而我只能用尷尬的微笑敷衍地回答「對啊,對啊,…這個我不太清楚耶。」

兩分鐘後,他心滿意足地離開。 我感到有些悲傷,他其實也知道我無法與他溝通,他只是想要滿足一下與人說話的感覺。
我也感到有些安慰,至少我很稱職地當了兩分鐘的童子軍,與他演一場訴說與傾聽的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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