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朋友就傳來這篇胡晴舫的文章「孤獨是一輛向前馳去的快車」,說深受感動。
她是獨自來台北工作的女生,從事出版業,資訊爆炸的焦慮,讓她很不喜歡台北層出不窮要擠出新議題的快節奏,電視新聞、報章雜誌、網路,每個人都在各種角落努力發聲證明自己的存在,可是那些聲音,從來不是合諧的鳴唱,只是各唱各的調、背後都是過於喧囂的孤獨。因為空虛,才要不斷填補。
在這樣的10倍速時代,每個人都不知被什麼驅趕著往哪裡去,連停下來細想的時間都沒有。
又或者是,平常的喧嘩讓我們疲倦,我們都需要時間冷靜,享受一個人,因此我們愈來愈孤獨?

胡晴舫這篇文字不夠流暢,比較像哲學思考的隨筆,儘管有其邏輯前後的安排。然而其中有許多話說中了我的心理,摘薦之:

˙如果有選擇,我們都寧可孤獨。
人們已經不再分享。物質匱乏與科技落後,曾經迫使人們必須學會分享:整座村落共用一個水井,互相幫忙耕種收割;一條巷子共享一台電視機和一具公共電話;同棟公寓的鄰居互借油鹽醬醋、吸塵器和鑽孔機。人們因為必須互助而互動。當機械文明開發了大部分的地球資源,創造了高度的物質文化,人們於是失去了分享的原始動機。

˙生命流動的自由解放了人們,卻又成了人們的最大恐懼。「那種流轉是我們的命運」,二十世紀初,日本小說家夏目漱石寫出人類不斷被催促向前的惶恐,「……人類的不安來自科學的發展,突飛猛進的科學從不允許我們停下腳步。從徒步到人力車、人力車到馬車、馬車到火車、火車到汽車,然後到飛船、飛機,永無休止。這種不知將被帶往何處的感覺,實在可怕。」

˙於是,面對不斷向前追趕的進步,每個驚慌失措的現代人都成了夏目漱石筆下的角色,「總是若即若離地僵立在現狀之中」。維持現狀的決定並不是缺乏思考而來,反而是經過詳細思慮後所採取的策略。他決定暫時讓全世界都走開,優先處理他自己。獨善其身是他處理世事的底限。他儘可能地把自己安排成什麼都不沾的絕緣體,抱持萬事皆不關己的態度,對傳統家庭關係感到厭煩,不急著進入婚姻,對任何關係牽扯都謹慎保留

˙不能控制,所以,乾脆捨棄。所有孤獨的人都強調他不再需要任何人。他一人已經完滿整個人生。他可以自行清理他的地毯,烹煮美味的三餐,洗燙白色襯衫,上網繳付帳單和訂購雜貨。

˙人們所謂的孤獨,無非是渴望延伸私人世界的悵惘。當我們坐在一輛向孤獨奔馳而去的快車上,我們追尋的是普魯斯特經驗,因為在這個看似花紅柳綠的現代世界,年華終將消逝,萬象終是空幻,只“有一樣東西比美還更徹底地衰敗、幻滅成灰,所留下的僅是自身的一點殘跡,這個東西的名字叫悲傷。”此種悲傷,無以名之,謂之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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