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時候一定長得很可愛,要不然不會有那麼多女生喜歡我。
(同理,我現在一定長得...唉)

羅與謝,是我國小三年級以前的兩個同班女生,最近我的臉頰突然想起來她們的吻,溫溫的彷彿還在。

羅是我們那個小學校長的孫女,因為這樣的身分,大家表面對她友好,但私底下卻喜歡說她的壞話,我感覺羅常常是一個人,不太有笑容。
我三年級快結束的那個學期,被分配到跟羅坐在一起。
我記得我不是很高興,因為羅不是美女。(混帳啊!死小孩!這麼小就那麼色...)

然後我就可以直接跳到重點了,因為我對她沒興趣,完全不記得跟她有什麼互動。
可是只有那件事是記得的。
有一天下午,上課前我剛回到座位,在一陣混亂中,我的耳旁響起一個「啾」的聲音,我的左臉被軟軟的東西碰了一下,有輕微的吸力。
咦?什麼東西?我的腦袋思考了一秒。
然後我轉過頭,看到我左邊的羅的殘影,她正轉過身坐正,眼神低低的,看不出表情。
我說,咦,剛剛妳碰到我嗎?
她沒有理我。
我說,喂...。
她還是不理我,假裝沒發生任何事,也看不出她的心情。
我便沒再問下去。

羅的故事到此就結束了,那個吻在我下課前就忘記了,而且在我升上四年級與羅分班之前都沒有再想起來過,而羅也沒有在我的生命裡再出現過。
這一次,我不再猜測她親我的理由。就保留這個可愛的記憶吧。

謝,嗯,我就喜歡她,她是美女。(死小孩死小孩啊!!~~~討打)
可是她身體很特別,跟別人不一樣。
我第一次知道牙齒矯正要戴牙套,就是看到謝箍著大鋼線的牙齒。
還不止如此,謝的身上,也戴了一件鐵製的脊椎矯正器,可是我看不到那矯正器長什麼樣子,在衣服裡面,只能看到鐵架的形狀。

謝其實也不算美女,可是有一種同齡女孩子臉上沒有的笑容,堅強的笑容。
據說她會戴那個脊椎矯正器,是因為先天骨質的問題,不戴的話會變駝背。
我只要想到這個,再看到她臉上隨時掛著的笑容,就會覺得她好美。(...這小孩......)

謝沒有等到三年級結束,就轉學了,我忘記是出國還是轉學,總之她跟大家說要離開了,老師特地在某個周末下午為她辦了一場歡送會,有時間留下的同學自由送給她禮物。
我記得那個溫馨的下午我送給她一份禮物,但我忘記我送了什麼。

過了幾天,她臨走前,跑到我家書店來找我。
當時我不知哪來的興趣,正在玻璃櫃檯後面的木地板上做一種倒立的瑜珈,從外面看,兩隻腳在櫃檯後面浮動,很詭異。
我看到謝蹲在櫃檯外面對我輕敲玻璃,我嚇得趕緊躺下,滿臉通紅地站起來跟她打招呼。
我還沒有同學會特別到書店裡來找我,我覺得很詫異,而且她已經穿著很漂亮的便服,像個小公主,而我卻還沒換我的學校制服。

她一直笑笑地看我,後面站了一個也笑笑看我的女人,是她媽媽。

我跟我媽媽說,這是我同學...,她要轉學了...。
謝的媽媽跟我媽媽打起招呼,說謝很感謝平常我對她的照顧(咦?照顧?),因此要走之前特別想來看看我,知道我們家開書店平常都要幫忙,覺得我很乖,功課還那麼好.......

謝對我招招手,把我拉到一個角落,說,我有個禮物給你,你閉上眼睛。
我訕訕地說,妳直接給我就好了啊...。
不,你閉上眼睛我才給你。
...喔。

啾。
我的左臉頰又發出這樣的聲音。

然後我一定是呆了,只記得不久她就跟她媽媽走了,走的時候一直回頭對我笑,我永遠不會忘記那個笑。

謝的故事也到此結束,從此她不再出現在我的生命裡。
事實上,我連她們的名字都已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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