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大便
我喜歡在巴黎路上亂逛,但有個煩惱就是:當我被街景吸引悠然神往時,我的腳底就不免踩到地雷。
巴黎路上狗大便多不是新聞,不過我的法文老師堅持這幾年已經改善很多。
這大概是真的,因為他們有很多的清潔人員,時不時就看到穿著綠色制服的清潔人員(大多是黑人)出動打掃,每天傍晚跟清晨都有機器掃街部隊整理市容。法國人的確很給這些次等公民就業機會。
據說法國人對狗大便還是有羞恥心的,他們即使喜歡帶著愛狗散步增加樂趣,但當牠們作出要拉屎的動作時,他們還是會硬把牠拉到偏僻的地方盡量不讓人看見。
像我住的這棟樓有位老太太,每到晚上十點鐘就會偷偷摸摸地帶著她的愛犬出來蹓躂,毫無例外地,隔天早上我們這條街上就會多了各色各樣的點綴,有的土黃,有的深茶,有的乾硬,有的黏稠,有的一小坨,有的一大條,有的形狀完整,有的已被踩扁。想來這條街上跟我們這棟老太太習性一樣的還不少。


巴黎人走在路上幾乎人手一根菸,男士抽,女士也抽。坐在路旁咖啡座也抽。
路上除了狗大便外,第二多的就是菸蒂。
這裡的菸貴,最便宜的Marlboro一包五歐元,相當於台幣兩百出頭,是台灣的三、四倍貴。一些窮人跟年輕人買不起菸,索性在路邊跟人要,每逢抽菸的人就打打吸菸的手勢,運氣好可以分到一支。他們分到菸也不會順便跟你借火,而是收起來,跟兩三好友混在一起時再拿出來抽。
有一回一個年輕神燈人(阿拉伯人,在他們面前不能講這三個字,據說他們會藉故挑釁)過來跟我要煙,他另外一個朋友默默站在旁邊。顯然他們有要菸的美德,一次只跟人要一根。然而我已經決定要回去了,從台灣帶來的兩條煙根本抽不完,我便問他朋友要不要也來一根,他們征了一下,心想真是沒看過這麼凱的傻逼。

乞丐與流浪漢
巴黎路上除了狗大便、煙蒂之外,第三多的就屬乞丐跟流浪漢。
流浪漢跟乞丐不一樣,流浪漢可以兼做乞丐,乞丐卻不一定是流浪漢,兩者的差別主要在衣著跟背後的生活方式。
流浪漢的所有家當都會帶在身邊,而且因為長期不洗澡更衣,發出濃濃臭味,隨性自在,在地鐵月台跟路邊就可以睡起覺來。乞丐則通常衣著乾淨,有的甚至是光鮮,看得出來他們有住處,可以每日回去洗澡更衣。
乞丐們沒有流浪漢的外型優勢,所以他們必須以文字見長。最常見的就是在瓦楞紙上寫著「J’ai faim . S.V.P.」(我肚子餓,拜託),捧著紙板,坐在地鐵出入口,露出一臉飢餒菜色。
我看過最酷的是一位戴著太陽眼鏡的老兄,穿著牛仔裝,留著大鬍子,很像美國人,他每天固定在同一地方,坐在自己的行李包上,頭不亂轉,眼不斜視,兩手交握膝前,盯著遠方某一定點,老久也不見動一下,不細看他面前的牌子,還會以為他在打坐參禪。或許,他正是以此作為他的修行方式也不一定。
另外有一種乞丐更為專業,他會把他行乞的原因印成一張名片大小的紙條,上面寫著他沒有工作,他有幾個小孩要養,他全家住在多小的地方,總之他多可憐,行行好給一點零用錢,然後他走進地鐵車廂,不發一語把這些紙條一一放在乘客身邊,從這頭發到那頭,再折回來把紙條收回,順便多求個情,等紙條回收完畢,也就恰好過了一站。
然而這種作法並不會更博得同情,他悻悻然走出車門,還是繼續到下一節車廂去做同樣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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