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住在鄉下的時光裡,我幾乎每天中午都會睡午覺,時常是從艷陽高照的炎夏側午,在蟬噪聲裡昏昏睡去,直到陰涼的向晚時分才醒來。

由於所住的三合院遠離人煙,每當我在靜謐的黃昏中悠悠轉醒時,便感覺有一種亙古的荒涼,靜靜籠罩著三合院。那涼意使躺在塌塌米上的我倍感孤寂。

像是夢境又像是我自傷的幻想,有好幾次我感覺到有一個女人靜靜側坐在廂房的窗邊,她靠著木製的窗櫺往外望,金黃色的陽光灑在她的身上,從我的角度只能看見她黑色的剪影。

有一次夢中我看見她走出廂房,在三合院外的草原上一邊哭泣一邊奔跑,最後終於停在懸崖邊。黃昏的風從她身後吹來,吹亂她的頭髮、衣角,而她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邊流淚,像目送著什麼離去。 (許多年後我在大島渚的《感官世界》裡看到相當類似的一幕,只不過這次換成穿著和服的男主角,在黃昏的草原上一邊奔跑一邊因為被風吹散衣襟而溜鳥,無助地看著女主角乘火車離去。)

那些彷彿文藝電影的感傷畫面,至今仍像是一幕幕靜默的風景,封存於我琥珀色的記憶裡。
(有什麼意義嗎?)
(好像沒有。突然想起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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